中国人民大学国家中小企业研究院

摘要：平台经济是互联网和数字经济发展的一种重要资源组织形式，作为一种新的运营形式已经对中小企业的数字化转型和发展产生显著影响。中小企业数字化转型对于国家、平台、企业都有重要意义，应遵循经济逻辑和政策逻辑发展产业互联网。平台同时具有市场属性和公共属性，因此要注重平衡平台私利与公共利益之间的关系，增加整个社会的福利。数字化采购是数字化转型的重要组成部分，明显降低了中小企业经营成本，提高了采购效率，扩大了企业利润。工业互联网平台在中小企业数字化中发挥重要的创新源头作用，不断对传统产业的转型升级进行强有力的赋能。商业银行数字化转型有力推动了中小企业金融服务。对于平台的管控，必须要遵循“一核三治”，加强监管，防止垄断，更好地保护中小企业发展和创新。

正文

平台经济是互联网和数字经济发展的一种重要组织资源形式，而中小企业也是我国经济发展的主力军。平台经济发展如何影响中小企业价值，是否能通过政策进一步改进现状，针对这样的问题，国家中小企业研究院于8月13日组织了题为“平台经济对中小企业价值影响”的研讨会。会议由国家中小企业研究院副院长、经济学院教授孙文凯主持。中国人民大学商学院姚建明教授、经济学院李三希教授、劳动人事学院吴清军教授、法学院杨东教授、京东大数据研究院林江研究员、中国工业互联网研究院政策研究所张宇副所长、邮储银行网络金融部杜帼男副处长以及阿里研究院中小企业研究中心张程主任参与了会议，从自身研究视角进行了报告。

一、平台是借助数字技术的一种模式，需全面研究

中国人民大学商学院姚建明教授认为，平台经济搭建起来某种程度上就是为了更好的让中小企业发展，因为大企业没有必要靠平台经济发展。虽然人们对互联网的认识比较普及，但对数字经济的认识是近几年国家参与规划后才逐渐统一的。数字经济的范畴比平台经济大得多，因为平台经济更多的是从一个模式或场景角度探讨数字经济的问题。比如阿里、京东打造的这个电商平台就是一个场景，在这个场景上面，很多中小企业可以更好地发展。数字经济发展，平台经济肯定是非常重要的核心模式。

数字经济就是用数字技术支撑起来去给社会创造价值的一个活动，怎么才能更好的把这个价值创造出来？一方面需要技术，另一方面需要模式。平台是很好的模式，数字经济发展最大的问题就在于模式或场景。对于中小企业而言，从平台经济的角度来讲，更大的问题就是怎么去打造一个好的平台，能让中小企业在这个场景下更好地创造出价值。除了技术和场景，可能还面临一些问题。例如，一、如何界定平台经济；二，平台界定清楚以后，如何解决技术和模式问题；三，中小企业如何在平台上更好地创造价值；四，如何更好地发挥跨界融合的特点，将更多的资源融合到平台上。此时考虑的就不单是中小企业问题，还会探讨其他资源的问题。

社会治理的很多方面，党政企事媒都要参与其中，因此平台经济是一个大范畴的场景。探讨企业和资源之间的关系要划分为很多层面，从政治定位到自己未来方向的树立，再到模式的打造及技术的应用这些传统的基本方面。可考虑的因素很多，不能从单纯的经济价值角度探讨这个问题，更多的还是要从社会价值的角度来探讨。近两年平台企业出了很多问题，在一个大变革的时代，探讨一系列的系统性的问题是探讨平台经济的核心所在。更好地解决这些系统性问题才能使中小企业更好地发展，而这其中要解决的核心问题，还是中小企业发展的痛点问题，如果不从痛点问题入手来探讨数字经济的发展，意义就不大，数字经济也很难去推广。

二、平台数字赋能企业有多重意义

中国人民大学经济学院李三希教授探讨了数字平台与中小企业数字化转型的几个问题。

第一个问题是中小企业数字化转型意义。主要有三点：

一是数字化转型对于国家的意义。中小企业是国民经济的生力军，数字化转型在供给侧能够优化整个经济供给侧效率。转型有利于提高竞争力，有利于提高供给和需求的匹配度，能拉动消费，扩大国内大循环。转型后能够更多的去进行柔性化的定制和个性化的定制，满足消费者的需求，这也是有利于增强人们的幸福获得感。

二是数字化转型对于平台的意义。平台B2C端红利已经出现瓶颈，B2B端的潜力开始显现。同时现在一直强调平台要健康有序的发展，不是野蛮的，无方向的发展，平台助力中小企业，是政治正确的一个方向。

三是数字化转型对于企业意义。企业进行数字化转型，可以基于用户提高价值创造能力，更好地满足消费者的需求，创造新的价值，在供应链上能够实现跟其他的企业构建很好的价值网络，更好地实现价值的共创，也能够在组织间交易，降低交易的成本。

第二个问题是为什么需要平台助力中小企业转型。数字经济要求对供给侧进行柔性化改造，以满足大规模定制化生产的目的，可能会涉及到对于全产业链的改造，单凭某一个中小企业无法实现这个目的，这个时候需要平台企业，不管是消费互联网，还是工业互联网，或者是产业互联网的帮助。平台企业在市场上积累了大量的数据、资源、经验和技术，可以去帮助中小企业进行数字化转型，这是需要平台去助力中小企业的数字化转型的原因。

第三个问题是数字平台如何助力中小企业数字化转型。当前电商平台从消费端直连生产端，将消费者的需求直接反馈给制造商，按照客户的需求去设计，生产产品。这种模式对中小企业提供四个方面的支持：一是这些平台可能会帮助中小企业研发以及培育新的品牌；二是可以帮助中小企业提高他们的库存效率；三是平台能为中小企业提供金融的支持；四是平台能够为中小企业提供一体化数字化解决方案。实现这种模式需要制造端的企业具有柔性制造能力，这需要对工厂本身进行一个数字化的升级，接入工业互联网。

产业互联网平台在几个层面能够给企业数字化转型带来价值：一是可以提升企业之间的交易效率；二是产业互联网业能够提升企业内部的生产效率；三是可以创新企业商业模式。

第四个问题是平台转向产业互联网的路径选择。产业互联网需要遵循两个基本的逻辑：一是经济逻辑，二是政策逻辑，即有形无形之手都要考虑。

产业互联网和消费互联网有很多区别。消费互联网的核心是链接与流量，流量为王，但是产业互联网的核心是提质增效。消费互联网更多的是体现为替代，是颠覆，包括电商平台颠覆传统的线下零售。产业互联网是体现为一种互补，或者是共生的关系。在产业互联网不像消费互联网那样网络效应显著。企业进入产业互联网，数据可能获取得更加艰难，不像从消费者那一端获取信息容易。产业互联网垂直化专业化特征比较明显，这需要平台对细分的行业有更多的了解。产业互联网对用户的锁定效应更显著。

从政策的逻辑来说，未来平台的发展会越来越强调社会价值的创造，比如反垄断等问题。

三、平台重私规则还应重视公共服务属性

中国人民大学劳动人事学院吴清军教授认为，从生态角度上，平台带动中小企业的发展不言而喻，对整个中国起到了极大的促进作用。以阿里为例，阿里基于电商的系统已经演变出了一个大的生态系统，这种大的生态系统不仅仅是在阿里业务，或者说电商平台横向的衍生，同时也包括了纵向的衍生。横向生态更多是基于电商零售，逐步演变到包括新消费、文娱这样一系列的生态；纵向生态是整个产业和供应链上与阿里平台相关的企业和就业。通过这样的数字经济平台形成了一个新的产业的集群，不同于工业化时代把所有的资源全部集中在城市里面，当前可以有更大空间分布。传统商业系统更强调主体的融合，包括互补，或者是共生，包括协同共生，还有价值的创造，是一个松散的商业网络。但是阿里类似的数字经济平台跟传统的商业系统不同，因为阿里平台更多的靠数据驱动，靠算法所设计的规则形成平台的规则。数字生态系统平台强调内部规则，主体更加紧密地协同。

这种平台规则对中小企业到底会形成什么样的影响？平台规则是在平台自己的领域当中行使私权力的规则。平台可以制定促进交易、保护交易、以及惩罚供给端和需求端的规则，这种规则是平台内部形成的、能够规范各个主体之间行为的规则。平台具有矛盾性，一方面能促进和保护市场交易，另一方面还会干预和控制交易，因此反垄断等行为就有必要。

平台同时具有市场属性和公共属性。平台企业不是一个公共平台，是一个企业的平台，有独立性和盈利性。目前不管是滴滴，美团，还是阿里，由于缺少公共属性的体现，其后台运算规则社会都不认可。平台在一定程度上具备公共属性，包括行业行为规范的属性。

对应的是平台私权利与公共利益之间的关系。平台作为不断壮大的私权力，如何与公共利益结合，带来整个社会的福利，是一个比较重要的话题。李克强总理提出的包容审慎，是包容创新，审慎监督，有效监督。普遍认为，包容创新的阶段已经过去，也就是说过度强调私权力的阶段已经过去，现在更多的是强调这种私权力与社会公共秩序的矛盾。

平台规则可能对中小企业的竞争性、创新性带来影响，进而影响社会福利。流量的作用以及中小企业在平台上的费用及竞争关系，涉及到平台垄断与滥用市场支配地位。在平台上中小企业恶性的竞争，平台规则又导致中小企业不公平竞争。平台的私权力壮大对中小企业的竞争性可能会带来非常大的损害。中小企业要想在平台上获得更多交易，在流量经济发展背景下，中小企业更多的资金、技术投向的不是技术创新，更多的是商业模式的创新。如果平台经济消费互联网的模式持续发展下去，对中小企业未来的成长并不是特别有利，更多的需要转向产业互联网。

对于平台发展有以下建议：一是要明确平台权力的属性与边界；第二是公法要有序规范平台私权力；第三是增强平台的公共服务属性；第四是科学合理地设置平台公共责任。

四、数字化采购降低中小企业成本

京东大数据林江研究员认为，数字化采购是数字化转型的重要组成部分。采购是企业高频活动，数字化采购，构成了整个数字化转型的一个前驱的部分，引领整个数字化转型。特别是对于中小企业来说，数字化才够实施成本较低，是容易实现数字化技术应用的一个领域。

数字化采购对中小企业一个非常大的作用就是明显降低了企业经营成本，提高了采购效率，也扩大企业利润。2016年麦肯锡报告显示，如果采用数字化采购，可以每年节省20-30%的成本，线上采购可以减少企业30%的采购时间，也减少50%的价值损耗。2019年埃森哲报告显示，如果企业原料费用占到销售产品成本的55%，每降低1%采购费用，能给他带来相当于销售额12-18%的利润增长。数字化采购的应用对于企业，特别是对于资金和成本更为敏感的重要企业是大助力。

从整个市场来看，2019年中国电子信息产业发展研究院和中国国际电子商务中心报告显示，中国企业数字化采购的市场化规模已达5900亿元，同比增长了60%，预计2020年底采购规模超过万亿。

京东企业购是针对中小企业一站式的采购和服务平台，已汇集超过百万的企业用户，2020年注册用户数同比增长超过90%。京东企业购在所有企业线上采购的市场渗透率保持在60%左右，反映出京东数字化采购具有较好全行业代表性。

从行业构成来看，服务行业中小企业数字化采购的规模比其他行业要高。从地域看，东部地区中小企业数字化采购更加活跃。但从趋势上来看，东部地区的占比是相下降的。分省看，北京、广东、上海、江苏、浙江是走在前列的省份。从品类结构上，同比增长最快的品类是工业品、办公家具、汽车用品、商用数码和食品饮料。

去年的疫情给全球经济都带来了非常大的冲击，促使中小企业越来越多地向线上转型，寻求更加灵活、更加多样的数字化供应链能力的构建，在数字化采购的数据上依然能得到非常好的体现。去年第一季度中小企业活跃用户数和成交额下降非常明显。第二季度后，成交额的恢复更快。到第三四季度，活跃用户数相相较2019年同期仍有所下降，到今年年初时才有比较明显的回升。中小企业线上采购也反映了经济复苏程度。

多样化的服务已经成为中小企业发展重要的趋势，最为典型就是轻资的采购，通过将运营的一些压力转移到采购平台，用以租代购的形式减轻企业在运营商的资金投入。2021年的第二季度，京东企业购的中小企业租赁用户增长达到170%，电脑设备等信息化设备成为最受欢迎的中小企业的轻资产采购的品类。原来更多的是围绕着商品作为中小企业进行数字化采购的重要因素，是现在像配送服务、票款、售后服务相关的因素，成为影响中小企业数字化采购的重要影响因素。

另外一个非常大的趋势是大中小融通的数字化发展。2018年国家出台《促进大中小企业融通发展三年行动计划（2019-2021）》。中小企业快速发展，给京东这样的大型企业、大型平台提供了丰富的创新链、供应链和数据链的回流，同时平台非常注重向中小企业开放资源，共享部分资源。京东这样的平台，未来能为中小企业提供数字化转型提供更多的便利条件。

五、工业互联网是赋能中小企业数字转型关键

中国工业互联网研究院张宇所长指出，我国一直高度重视的是工业互联网创新发展，从2017年中央政治局第二次集体学习至今，总书记大概有14次对工业互联网做出重要的指示。与此同时，党中央国务院高度重视中小企业的发展，当前国务院涉及中小企业的文件大概有337份，工信部对中小企业形成了321的工作体系。

中小企业数字转型主要是对新业态的培育、数字化供应链、投融资还有数字资源共享等方面开展，重点是依靠工业互联网。2016年开始，包括工信部、发改委、网信办在内，多个国家部委持续出台相应推进中小企业，包括信息化发展、数字化转型的政策。整个国家层面对于中小企业的数字化转型政策是不断增强的，中小企业的信息化发展基础也不断完善。工信部已经连续15年实施中小企业信息化推进工程，将推动中小企业信息化工作与工业互联网创新发展工程、制造业双创，人工智能赋能中小企业等行动相结合，结合培育专精特新小巨人企业，小微企业创业创新示范基地以及中小企业公共服务示范平台等等，我国当前中小企业的信息化发展基础在持续完善。

目前全球已经大概有超过1/3的独角兽企业来自我国，而这些独角兽企业都是活跃在高技术和互联网领域，热衷于数字技术的研发和应用。优质企业对于数字产业化的带动作用非常大。对于产业数字化，应该是逐步从消费互联网到工业互联阶段来进行过渡。工业互联网在越来越多的中小企业发挥了重要的创新源头的技术先导作用，不断对传统产业的转型升级进行强有力的赋能。

目前我国产业数字化主要推动力量是在产业链核心地位的传统行业龙头企业及互联网科技领军企业，这些企业发挥引领示范作用。但不可忽视的是，中小企业凭借数量众多，创新性、活跃性很强，一直作为全产业链竞争最为激烈的市场前端。因此中小企业是制造业数字化转型的主战场，是推进产业数字化重要的承载力量。通过对山东、江苏、湖南、广东和重庆等地区调研，中小企业的数字化转型可分为三个阶段：起步，实施和深度应用。目前很多中小企业已经开始数字化转型的起步，目前应用也在不断深化的过程中。从整个开展中小企业数字化转型的领军梯队来看，目前对于中小企业数字化转型的领军梯队是专精特新小巨人，以及制造业单项冠军。国家级专精特新小巨人企业的数字化转型，还有制造业单项冠军企业数字化转型程度是优于省级认定企业的，比当前还没有进行认定的企业整体转型程度更加深入。

中小企业大多数是属于轻资产企业，他们目前信息化建设来大部分是重在投入硬件方面，在解决方案的投入较少，具有一定的提升空间。从硬件产品的购买，逐步向软件服务的购买和解决方案的购买方向转变，是当前重要趋势。

工业互联网是中小企业数字化转型的关键。目前我国供给侧和需求侧之间的打通存在一定的障碍，但是通过工业互联网，能够将需求向供应、设计、金融、采购、生产、物流、服务等一系列环节连接，让数据无阻碍地流动，通过各种数字化工业模型的沉淀，数字技术、智能技术的应用，最终实现各种环节的智能化转型。工业互联网实际上就是将传统的人机物全要素、全产业链、全价值链的全面互联，最终形成“六化”的应用，平台化设计、智能化生产、网络化协同、规模化定制、服务化延伸、数字化管理。从整个工业互联网的功能体系看，工业互联网是以网络为基础，平台为中枢，安全为保障，数据为要素，构成数字化生态。工业互联网从供给侧出发，以整合市场的主体引导，向传统的生产要素，向制造业产业链断链点集聚，从而加速推动产业基础高级化，产业链现代化进程。工业互联网最大的价值在于实现的是资源要素匹配效率的提升。

对于中小企业而言，工业互联网降低中小企业数字化转型的门槛。中小企业开展数字化转型最大的问题，是其对成本的投入，包括资金成本和时间成本，而工业互联网的使用，首先能够通过降低测试运营的费用，减少配套硬件和人力资源投入，来减少中小企业资金的成本，同时通过数据的贯通，业务的协同。其次轻量级的线上服务的加快部署，能够减少企业在生产、运营等各个环节实现时间的成本。

基于工业互联网可以激发共享经济，或者是平台经济的新的模式。中小企业通过设备的共享、产能的共享、技术和服务共享等，解决充分开放闲置资源和能力，不断推进新的增长动能。

中小企业数字化转型过程当中面临的主要障碍如下。第一，技术门槛过高。中小企业数字化的水平并不高，而且目前已开展数字化转型的中小企业，大多数也只是处于能力上云、业务上云、最多是设备上云的阶段。从供给方来看，目前市场上很多的数字化升级改造的服务，大多提供的是通用型的解决方案，而处于当前的这种数字化转型不同阶段的中小企业，转型投入的侧重点不同，需求不同，当前这些方案是没办法满足中小企业个性化需求的。第二是成本过高。数字化转型需要一定投入，是长期的系统性工程，并不是单点式解决问题的。数字化改造见效慢，风险高，效益短期内并不明显。中小企业要解决自己的生存问题和发展问题，在投资方面有诸多顾虑。第三是相关人才的缺乏。大部分中小企业内部并没有数字化人才体系的培养体系，生产、运营，还有支撑管理等环节都缺乏数字化人才的支撑。

当前的中小企业数字化转型还没有很明确的成功范本，而且存在数据风险。从供需规模、产业生态环境构建、发展基础、模式创新和安全这五个方面应有如下推进：

从供需看，供给侧应培育一批智能化改造和数字化转型的服务商，遴选一批基础性共性工业App，征集发布一批轻量级数字化解决方案。从需求侧看，通过智能化、大企业牵头结合国家来支持，推动打造线上线下一体化的中小企业的智能化数字化赋能体验中心，能够将好的中小企业的解决方案和产品进行展示，从而对中小企业赋能来做一个普及性的宣传。

从环境上来看，应多树标杆，包括加大专精特新、小巨人、制造业单项冠军等等试点示范企业数字化转型的引领性的作用。应为地方政府提供中小企业运行监测，能够发挥行业和区域国家工业化大数据中心的体系作用，能够推动区域和行业中小企业活动的监测分析平台。同时搭建数字化转型中小企业公共服务示范平台。

从夯实基础上来看，应加强员工职业技能培训支持力度。加强现代职教队伍体系，鼓励企业与学校开展智能化改造和数字化转型实训平台建设，打造一批高水平的职业院校和专业，形成中小企业数字化转型人才后备梯队。应构建起一种高校、职业院校、金融机构等等为主体的智能咨询的团队，同时鼓励企业能够大力引进数字化的人才。

从创新模式上来看，应打造中小企业产融公共服务平台，建立企业运行的评估评测机制及风险预警机制，完善风控模型和信誉台账等功能，打通政企的数据壁垒。应加强金融业对中小企业数字化转型资金支持。

从安全看，应能够提供数字化转型服务商安全服务的能力，包括建立白名单制度。应充分运用第三方组织力量，打造中小企业的工业互联网安全公共服务平台。应建立重点行业安全防护能力，在重点行业里面落实安全主体责任。应发展数字化转型安全产业，也要加强培育安全类型的产业。

六、数字金融“无我，无界，无形”有效服务中小企业

中国邮政储蓄银行网络金融部杜帼男处长认为，商业银行数字化转型有力推动了中小企业金融服务。

服务中小企业是邮储银行基础定位，近几年一直在融资、支付方面给予中小企业非常大的支持。邮储银行服务中小企业先进模式可以归纳为“三无”，即无我，无界和无形。

目前金融线上化服务水平很高，移动支付的普及率已达到86%，银行的离柜率达到了90%。金融科技对于传统金融进行了赋能和革新，构建了新的场景，有效整合数据。

小微企业金融高风险，高成本，管理难，见效慢。针对这些性质，金融科技提供了一个非常有效的路径来解决这样的问题。金融+科技的五个关键词：开放、智能、精准、信任和自动，帮助银行在实现数字化转型的过程中能够更好地服务小微企业。“无我，无界，无形”是金融机构服务中小企业未来的形态和模式。无我代表以产品为中心转向用户为中心；无界代表打破网点时空界限，金融服务无处不在，线上线下融合。无形指产品从独立存在转为嵌入场景，嵌入平台当中。

助力小微企业提高金融服务，首先是无我，以用户为中心，帮助客户区实现按其资质、风险等级、要素水平进行产品的设计和产品的嵌入模式。其次是无界，把自身的物理网点和线上人员团队切入合作，来进行线上线下的渠道的融合。最后是无形，将金融服务嵌入到平台经济的理念当中，金融服务嵌入到产业链的需求当中，来给中小企业提供更好的服务。产业互联、前沿技术、开放合作是促进普惠金融服务升级的非常好的手段。各个银行也积极地向数字化转型，依托云大移物智等前沿技术创新自己的服务模式，对中小企业更贴近，让其随时随地感到金融的服务存在，通过大数据了解客户，为其匹配产品，使金融能够实现更加普惠的理念。

七、加强平台监管、防止垄断

中国人民大学法学院杨东教授结合承担的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和北京市重大项目，围绕着平台经济、共享经济等谈了三个方面看法。

第一，我国对平台经济监管不足。从数字经济、共享经济中美比较看，中国曾经在2018年、2019年跟美国的数字经济差距越来越小，但到了2020年下半年后，美国互联网企业数字经济发展迅猛，中国相对乏力。对于这样一种现象，目前市场有人认为中国与美国的差距扩大是因为我国对这些平台企业监管过严，例如对蚂蚁上市问题，对阿里的反垄断处罚等。但这样的论调和观点是别有用心，非常错误的。我国与美国之间的差距扩大，并不是因为过去一年的监管，从我国20多年互联网发展历史，特别是竞争的发展历史来看，我国对互联网企业从反垄断竞争的监管角度过度宽松、监管缺位、行政执法、司法不足，这是导致中美之间数字经济差距扩大的根本原因。《反垄断法》出台之后，一些案子的判决仍存在争议。例如360诉腾讯QQ，从2010年到2014年，最高院的判决最终没有认定腾讯垄断。这个案件在世界范围存在较大争议。这显示出，我国对QQ这种数字平台、社交平台的市场垄断行为缺乏有效的理论依据，依旧基于工业时代的反垄断理论和法律，没有按照数字时代的新的理论框架去判定，所以导致对社交平台的垄断行为缺乏有效监管，进而导致过去十年来所有的社交平台都被消灭了，创新不足、竞争力不足。社交平台提供的巨大流量导致了资本的无序扩张，资本扩张后又收购企业，通过社交平台的流量向收购的企业导流。资本的扩张导致流量独家垄断。社交平台一家独大，带来的巨大流量、屏蔽封杀等行为，对北京数字产业集群的发展也会产生重大的影响。这显示出，《反垄断法》如果执行不力，对于一个地区的产业集群影响非常大。

第二，当前《反垄断法》并购审查不足。特别是2014年以来，互联网企业合并浪潮迭起，但是商务部反垄断局对于互联网企业合并、并购的监管一直较为缺失。互联网企业的合并无需申报，导致并购无序扩张。资本的无序扩张，与《反垄断法》执法不力、行政部门不作为不无关系。2020年反垄断局处罚了阿里的二选一行为，最近对腾讯音乐、抖音、虎牙合并也进行了禁止，这都体现出了目前的反垄断执法的强化。平台垄断行为，竞争的政策、反垄断政策执行不力，是中美之间数字经济、平台经济差距扩大的一个主要原因。

第三，为了保护中小企业、保护创新，必须要强化反垄断审查、强化竞争政策的执行。这一点欧盟等很多国家和地区，对亚马逊、Google、苹果的高额罚款，都树立了非常好的榜样。中国最近半年多来强化了对这些平台企业的审查、处罚。过去十年、二十年的社交平台的独家垄断地位可能比电商的垄断更严重。电商仍有竞争者的出现，而社交平台一家独大。对于这样的平台，从保护中小企业、保护创新的角度出发，必须要加强“一核三治”的管控和治理：一核就是监管，一切以监管为核心，三治是主体治理、行为治理、客体治理。构建一个“一核三治”的理念和模式，包括平台治理、数据治理、行为治理、竞争、反垄断，进而提升政府的监管能力。